【松三】Liar（上）
为响应三井中心论坛【寿受主义】今年的“冷CP征文活动”码出的冷得能冻死人的冷CP文。
郑重介绍本文的另一位主角：山王工高首发得分后卫，SD经典之战的重要球员，著名湘北卧底，助攻小能手，得分王三井寿的缔造者之一，原著中唯一3+1的犯规制造人，能一边比赛一边思考哲学问题“我是谁”的篮球手，耿直质朴的秋田大男孩，东北赛区永远的6号——松·本·稔（对，这货要和我本命组CP了= =）
当得知藤三、神三都不算冷CP时，我对“冷”的认知，就不光停留在拉郎这样简单的程度上了。。。有些腿肉，还是让它好好长在腿上吧，码出来是会连自己都嫌弃的（对，我还在纠结到底要让他们走到哪一步）
角色属于井神，OOC属于我。沙雕文，文笔差，没美感，脑洞细节禁不起推敲，被雷到概不负责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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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距离那场轰动全国的比赛过去有半年多了，升入S体大的松本，做梦都没料到，他居然能有机会替高三夏天"报仇"。
那是S大与M大之间的一场友谊赛。
之所以叫做"友谊赛"，是因为S大是历史悠久的体育大学，而M大是所美术大学。S体大篮球队目标是征战亚洲走向世界，M美大篮球队目标是单纯的锻炼身体。
S大体育学部篮球科位于东京多摩地区的一座小城，紧邻着不远就是M美大。
校园文化气氛过于文艺的M美大，为支持体育社团发展，经常联系S体大举办友谊比赛：排球、柔道、剑道、乒乓球、篮球，多多益善......要求只有一个：不可以派主力队员上场。而这恰恰合了S体大的心，没哪个专业体校队的主力选手，想去同一群艺术生浪费时间较劲。
一年级的松本稔，是S体大篮球队新丁，锋芒已初露，迟早要随前辈们征战国际，但眼下还必须坐板凳。一年级的三井寿，是M美大篮球社首发队员，无固定位置，绝对的新秀王牌。
那一场比赛，S体大新丁队打得随意。几乎都是全国各高中强队王牌，不想跟美术大学的篮球队较真，却又不能表现出怠慢失礼，于是，上场跑十几分钟就主动要求被换下。
山王工高的同届校友中，只有松本一个人上场了。松本不但上场，还是S体大队中唯一一个主动要求打满40分钟的人，全程斗志昂扬，防守方面对三井实施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封锁，进攻方面不留余力，能用灌篮绝不考虑上篮，能独自切入绝不考虑传球。
M美大篮球队为全明星阵容迎战：中锋、得分后卫和大前锋都是三年级，分别来自雕塑科、工业设计科和版画科；控球是二年级，身高172cm体重65kg，主修摄影，辅修美术史。被队友给拖垮了的一年级王牌三井寿，一直和老对手松本正面拼刺刀拼到最后一刻。
赛后，不同于和对手们亲切握手友好交谈的前辈们，三井垂着头一个人走下场。松本连忙甩开队友追到三井身后，庄严地经过了那个汗流浃背的身体，绕道正面，堂堂正正说出了自己酝酿了10个多月的台词：
"今天算给你一点教训！"
三井抬起汗湿的脸，拧着眉头，疲惫而充满鄙夷地挖了松本一眼，甩了他一个语气词，
"嘁！"
这一天，松本算是报仇了。然而，看台上坐着的不是爆满的全国篮球迷，而是不到50个M美大前来凑趣的学生。M美大队输了40分，算是被爆掉了底裤，但三井完全没有一个败军之将该有的态度。总之，松本连一丝复仇后的满足之感都未能够获得。
2.
著名建筑设计大师K老师，要在M美大的小礼堂办讲座，宣传海报贴到了隔壁S体大多摩校区。
留着圆寸发型的篮球队长，站在一众后辈们前面，拿着讲座宣传单，为大家念上面的内容：
"K老师这一次讲座的核心是——建筑设计中的单色运用。"
圆寸头队长认真盯着行录册，谨慎朗读：
"......想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，单色，绝不是更简单、弱化、方便、限制、讨厌、过分单纯、冷淡和低档次！单色，它是......更艰难的、显著的、独特的、难忘的、稀有的、丰富的、优雅的......"
一连串的形容词，让坐在下面的二十来个圆寸头学弟们听得发愣。
"——打起精神来！都睡傻了么？"队长抖着手中的宣传单大声呼吁：
"最近的训练安排是紧凑了些。大家压力大，正好就去M美大听听讲座，感受一下艺术气氛，放松心身。怎么样？！"
"——好！！！"
底下终于有了反应，齐声给予肯定回应。
比起世田谷区的总院，S体大多摩校区更像是个和尚院。体育学部男子篮球科是这里的第二大专业，不仅接纳了山王工高不少优秀的毕业校友，还接纳了山王工高不少的文化传统。
在S体大篮球队中，圆寸头是最流行的发型。一个高大的男生，理着圆寸头，不太注重穿着，除了校队的套装外很少穿私服，这些都是着力于自我修炼的体现。每一天，面对着熟悉的作息表、熟悉的发型，以及曾经一同训练一同吃住一同征战过的山王工高历届前辈，河田雅史常跟松本抱怨说，大学已经上了快半年，怎么偶尔错觉还在读高中。
M美大是S体大男生们最向往的圣殿。因为M美大有好多女生，好多漂亮的女生。有些意志薄弱不求上进的家伙，光是打从M美大门前经过都能心绪荡漾。
每一个能光明正大的走进M美大校门的机会，都不能够错过。
听完了圆寸头队长的建议，许多圆寸头前辈们都纷纷点头赞同，嗯，应该去听一下那个讲座，关于混凝土的粗狂与纤美、素与净、光与影、神圣与实用主义。
于是，松本、河田、深津和野边，入乡随俗跟着一同去M美大听那场建筑美学讲座。
听到一半，全体队员差点都睡过去，坐在最角落里的深津彻底睡过去了。
松本和河田都困得坐不住，靠意志力强撑着。讲座进入到互动环节，无线麦克在听众席间递来递去，拿到手的学生因为控制不好音量，一声高一声低，配合着时不时一阵尖锐的磁场辐射噪音，开始刺激着现场气氛。松本清醒了许多，才发现陆续有学生们一边悄声说着"抱歉"一边弯着身子离场。
看人家美术大学的气氛，就是和他们不一样，多变通多随性，互动环节想走就走没人勉强，没有统一活动、统一作息和统一饮食管理。撑不下去的松本和河田也离场了，"对不起，请让让，抱歉......"两人弓着身子往门外走，和大部分学生站着一样高。
休息区的西式餐饮台前，松本和河田买了咖啡和小圆面包。休息区的二十来张桌子全都被占了。虽然有不少空着的座位，但因为不是自己学校，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，不好过去搭边。两人端着托盘来回张望，河田一眼发现了三井一个人守着几本书坐在靠窗边的位置，对面和身边全是空座。
三井看见了醒目的那两个人，用一个平淡的眼神朝他们示意可以坐过来。他们就过去坐下了。
三井看见松本，就把脸瞥向了一边。
"呵，听得懂么？"
"听不太懂。"河田回答："因为听不太懂，越到后来越犯困。"
三井扭过脸来，朝两人打趣一笑："据说你们院的男生不论什么讲座，什么展览，什么公开课，都会往我们这里跑。"
三井言外之意，组团来泡妞是你们的传统，是有多傻自己体会。
"我这是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" 松本很认真对三井说。这种居心不良又白白浪费休息时间的愚蠢行为，是该停止了。
三井笑了一下，低着头继续研究起了手中的书和笔记，又用一支红蓝双色的彩绘铅笔，时不时在一张图纸上标注一个圆圈或着打一个叉。三井陷入到自修状态，把两个穿S体大制服的旧相识晒在一旁，不理不问。松本察觉到，眼下三井这很刻意的冷漠，有为一周前那场输得惨不忍睹的友谊赛赌气的情绪。本来就不太爱讲话的松本更不敢随便说话了，老老实实地吃面包，喝咖啡。
三井坐在河田的旁边，松本的斜对面。他穿了件胳膊上有白色宽条纹的黑色运动拉链衫，袖口推至手肘下方，拉链拉到一半，里面是一件白T恤，脖子上挂了一条略细的银色链子，沿着锁骨一路蜿蜒，拐进了T恤领口，咖色头发，额前的碎发用发蜡稍微搭理了几下，只这几下，就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毫不造作的时髦感。
松本还是第一次在球场之外看见三井，和身穿比赛服，浑身汗湿，面目扭曲的记忆大不同，眼前的三井有一张英俊得毫无争议的脸。松本很清楚，像这样的男生，坐在女生对面，做点毫无意义的动作或者不带任何居心地看她一眼，她就会被迷住。像这样的男生，都要成为河田雅史的重点研究对象。
河田和三井礼仪性的寒暄了几句。喝掉咖啡，两个人离开M美大小礼堂。
3.
在返回S体大的一路上，果不其然的，河田首先对松本打开话匣子。松本知道，河田和自己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——为什么神奈川县的球员都长得好看？
但是，话一旦从河田的嘴里说出来，松本就觉得河田他总是抓不住重点，河田说——为什么神奈川的球员都那么的华而不实，都要在私服和发型上下功夫，都和泽北那小子一路货色。
高三那年的秋之国体，全国首次开始以都道府县为单位成立联队。那个秋天，高中篮球王者的秋田山王工高队小胜爱知县联队，获得了冠军。而河田雅史郁闷了，女球迷都在支持神奈川。
神奈川队一出场，女球迷们就开始尖叫呐喊，连秋田的女球迷，都在没有山王队比赛的时候跑去围观神奈川。其中被叫得最凶残的，一个是和泽北很像的流川枫，一个夏季IH从来都是止步八强的藤真健司，还有一个他们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仙道彰。那个仙道是怎么回事？仙道居然还那么厉害？！
河田的潜台词是：打球很厉害的人，为什么还要长得那么帅？……可他偏不那么说。
“这个叫仙道的，肯定像泽北一样，动不动就有女生给他送礼物、送水、送吃的！”河田坐在看台上，指着赛场上的仙道，下了结论。
话是这样肯定没错，可这是重点么？
“哎，我没记错的话……高三国体时，好像都没有女生的啦啦队给三井加油啊？”
河田一边走，一边向松本叨咕。脸很宽阔，视角也很宽阔的河田，比一般男生更注意谁美谁丑这种事，他也是今天第一次认真打量三井。
松本心想，看啊，神奈川县的竞争是有多激烈？就像普通球队的王牌，在山王队很有可能三年下来都打不上一场首发，连板凳都排不了很靠前，那么，神奈川队就是个颜值方面的山王队，长成三井寿这样子竟然都给埋没了，都没能吸引几个女生为他应援。
“哎，幸亏我们当年进了山王工高……”
见松本没有反应，河田拍着他的肩膀，认真地总结：“松本呐，泽北那小子没进山王之前，你曾是咱们队里仅次于我第二帅的那个。”
松本心想自己是个体大学生，靠球技打拼至今的运动员，凭什么听一个脸如此宽的家伙在这里点评谁美谁丑，还连着自己也给点评了。想到这里，沉默了一路的松本，终于忍不住对河田说了句，
“——滚啊！”
4.
泽北与河田不同位置，不同球路，年纪还小一届。但从打进到山王工高第一天，就被河田视为眼中钉，篮球部的一颗大毒草。
去年春天，泽北到美国有半年，堂本教练特意联系了泽北所在的高中，安排了一次联谊，也是借此机会带着大家去探望一下。
泽北刚到美国不久，就给篮球部打电话，借着春假邀请他们过去玩。据泽北描述，他就读高中的校队里，队友们都喜欢他，都非常照顾他。深津不信，野边不信，一之仓不信，河田更不信，大家一直觉得那个讲话很不中听的哭包不可能招人喜欢。
但是到了美国，几个人发现泽北并没说谎。
泽北英语口语烂的一屁，爱哭的毛病依旧。输了球，他就哭，对方与他对位的后卫上来安慰他，18岁的黑人大兄弟搂着泽北一番安慰的拥抱和安抚。接着，泽北的队长，一个褐发碧眼身高197的18岁白人老兄，又搂着泽北哭得抽搭搭的肩膀，在他额头上极其自然地一吻，“Be strong, Cutey！”
山王队全体都看傻了眼。怎么回事？这是已经开始搞基了么？
当然不是了。泽北的队长不但是直男，还有个神似哈利·贝瑞的啦啦队领舞的女朋友。泽北所在高中的拉拉队那一群大胸长腿辣妹打从他身边经过时，他低着红扑扑的小脸都不敢抬头看。
队上的不同肤色的美国同学们，都很喜欢年纪最小的泽北，喜欢他不克制的性情。泽北轻易地流泪，在他们看来是能够释放情感的率真之举。
几个人就不懂了。
泽北难道不讨厌么？不是个目中无人的臭屁小子么？不是个没长大的哭包么？他刚宣布要去美国时，他们不都希望他在能美国受挫，受挫，再受挫么？
泽北的确在美国受着挫，语言能力不足，外加球队动不动就输球。但他又好像过的很开心，有数不清的目标可以挑战，哭了的话居然总是有人上去安慰他。
转眼两周过去，一行人回到日本。
不打算去美国发展的几个人，只能继续在国内一路打拼。哭是不可以的，有眼泪也要憋着。按照日本东亚儒道和武道体系，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5.
著名设计师A教授回母校，开设整整一下午的公开课——从床单、被罩到枕套。河田还是去了。
天气越来越热，河田却穿上了长袖运动衫，深红色的，高领，袖子上有三条宽白道。拉链拉得端端整整，看上去就热。
学校里一个旧体育馆正在进行翻修，全天都开着，松本夹着篮球溜进去练习。刚进到一楼就被一位老师叫住。
“那位同学，请过来！”老师站在远处一个篮球场门口招呼道。松本跑步上前，发现三井和一个貌似M美大的男生也在。
“人都去哪了？”老师问。
“都去M美大听公开课了。”松本回答。
“你叫什么？上几年级？”
“松本，大一。”
“对这个旧馆的环境还算熟悉吧？”
“还好。”
“这两位同学是M美大的。”
老师给松本介绍。三井冲松本点了下头：
“嗨！”
“嗨。”
“诶？你们认识吗？”老师问。
“高中时就认识。”松本回答。
“那实在是太好了！”老师高兴地继续介绍说：“这体育馆的翻修设计委托给了G事务所，这两位同学是M美大推荐来的，利用课余时间协助G事务所做事。你们既然认识就再好不过了，三井君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，请你来接应一下。”
“好的。”松本回答。
“简单的事情可以先找松本君。若他也不清楚再联系我。”老师对M美大的两个人说。
老师离开了，松本才问：“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三井抖着手中的蓝图说：“建筑中的导视标识需要整体更换，今天我们要根据图纸上的布点，进行第一次现场复尺，麻烦带着我们熟悉一下现场。”
“………？？？”
松本愣着看三井，一脸“请说人话”的表情。三井鄙夷地皱了一下眉毛。
“你们这个体育馆，又大又旧。外人进来会迷路。会找不到篮球馆、排球馆、休息区、餐厅、更衣室，维护人员会找不到强电弱电箱，连洗手间都找不到！我们要给这里从新挂上、竖起、喷上很多的指示牌和箭头，让头一次进来的人也能顺利找到洗手间！”
“哦。”
“牌子已经设计好了！今天就是去那些将要安装牌子的地方看一下，测量一下现场的尺寸，看看大小合不合适，数量上需不需要增加或减少。”
“哦。”
松本听懂了，木讷地回应。
三井又看了看图纸，
“那，走吧，我们从1F层开始。”
“你要去哪啊？”松本指着脚下，“这就是1F层。”
“当然是去正门啊！”
“从这里开始走不行么？非绕远去正门……”
“当然不行啊你个笨蛋！”
三井皱着眉头，看着图纸，朝一起来的另一个M美大的男生挥了下手，“正门，这边走！”
“……………？！！”
松本无缘无故被骂了句“笨蛋”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，一脸想要罢工的表情。但又是老师特意交代的任务，不能甩下不管。
一同来的男生朝松本不停点头致歉，又小跑着撵上三井。松本一百个不情愿地跟在俩人后面，朝体育馆正门外走去，听见那男生小声劝三井：
“别那么急躁啊，三井桑，外行又不会懂这些……”
“跟那些没关系，” 三井毫不遮掩地说：“我和他是有旧账没算清，看见他就气。”
“……诶？”
男生满脸诧异地望了望松本，迟疑着没敢再多问。明明应该松本领着那两个人走，结果变成了三井看着图纸，带着另一个男生走。
“……不就输场球么。”走在最后面的松本，不满地低声说。
三井站住了，转过身去凶巴巴地打量着松本，松本一瞬间被看得有点心虚。
“报仇了是吧！超开心？！”三井拧着眉头问道：“赢了我们校队都给你得意成那样？”
“是想赢你！但跟你们校队打球真没意思！”尽管被瞪得心虚，松本也镇定地回答。
三井略惊讶，眉毛一挑：“……那，1 V 1？”
“好！”
“明天下午，M美大后门的空场？”
“好！”
“你人还蛮实在的。”三井下一秒眉头舒展地一笑，抖开图纸对松本说：“从1F正门开始，首先去第一传达室，前面带路去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松本小跑着去到那两个人近前。
6.
1 V 1松本赢了，赢得光明正大，理直气壮。但离他心中的理想结果还是差了许多。
他心中酝酿的最理想结果，是输给自己的三井一脸服气，并伴随着稍许的崇拜望着自己，发自内心地赞叹，“你真厉害！高三IH上的那几球完全是意外啊，我其实根本都赢不了你，这辈子都赢不了你，我应该重新修炼，请收我为徒吧……”
而现实却是，三井坐在地上一边喝水，一边不停抱怨：
“……高三冬季赛后我就开始松懈……大学的社团，差不多就是湘北的板凳水平。换个训练环境我准赢你，喂，要是天天都有你们那种强度，我今天完爆你信不信？！一定赢得你找不到路……”
自打接触篮球开始，松本就被教导要强大自信同时也要恭谦谨慎，尊重每一个对手，输了要懂得自省，赢了也要谦虚。
而三井这种输了球后没一点良好反省态度，嘴上还要逞强压人一头，并且没完没了的不屈气节，让松本堵得难受。
“不可能。你赢不了我。不会再像IH时那样大意了！”松本抗议道。
三井皱着眉头一脸不甘心地又喝了一口水，将空瓶子掷进垃圾桶。
“闭嘴，别说废话了，我输了我请客，想吃什么你说吧！”
“油炸的和煎烤的汉堡薯饼炸鸡这类的。” 饥饿促使松本咬出了这个回答。
“啊？”三井一愣：“太宽泛了，再具体点。”
“只要是类的什么都行，唯一要求是别在这附近，离得远些。”
三井睁大了眼睛看着松本，“这些你平时吃不到是吗？”
“也不是，”松本可怜巴巴地看三井，“最近又要有重要比赛，体能教练管得严了，禁止垃圾食品，被逮到就要受罚。”
三井笑了。
“真想不到你这个木桩子还有点可爱的地方！”
“诶？……什么？”
三井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又拎起背包，冲松本招了一下手，“走吧！带你去一家不错的店。”
7.
盛夏将至，S体大校队与韩国某高校的交流赛以1胜2负的失败而告终。
多摩校区旧体育馆的翻修有条不紊的进行。承建公司的工人们已经进场，体育馆里隐隐飘着建筑材料的气味。
建筑师事务所的一名设计师每周都到场跟踪，三井和他的同学，与那位设计师错落开来到场跟进。
体育馆1F层后门的小厅，已经被三井布置成了个临时办公区，一张长桌，几把塑料椅子，紧挨着后门出入方便，墙上恰好还有一部壁嵌式投币电话机，沟通方便。如果需要帮忙，三井就将电话打到篮球部，“请问松本君在吗？请转告，让他速来大体育馆一楼后门。”
起初老师交代的，只是在安装指示标识的过程中，担心三井他们初来乍到会迷路，让松本负责接应一下。如今，80%的指示牌都已安装到位，大家也早已熟悉了体育馆的内部环境，不需要松本再接应什么了。
然而，三井依旧找松本来帮忙。
三井在的时候，基本都是没有课程的休息日，正好也是S体大的休息日。三井从来就没一点不好意思地打电话喊松本过来。松本从没拒绝过。
这一天，按照三井的指示，松本需要给他带一个线长3米以上的插排。看见松本出现，三井老远就朝他喊，“插排带来了吗？”
松本晃了晃手中的东西。走进后递给三井，问道：“又要做什么？”
“锯木头。”
地上摆着四根滚圆的原木，另外有一根已经被安置在支架上。三井接过插排，接上墙壁的插座，另一个M美大男生连忙将一把电锯递给三井。三井接过电锯，利落的接上电源，调试了几下，噪音断断续续的响了几声。
“怎么锯木头？”
“哦，据说这里的墙壁要添一点装饰，临时需要增添些木料。”
松本担心地问了句：“你行吗？”
三井没搭话，指着不远处的墙角对松本和另一个男生说：“一会我锯好了大块，你们全部给都搬到那个角落里，摆好了，再盖上防潮的布，清楚了么？”
“哦！” 那两个人齐声回答。
三井检查了一下原木上用粉笔划道的锯点，带上护面镜。电源接通，按开电锯的开关，才刚一碰到木头，木屑就四下飞溅。三井连忙暂停。
“不行，这是新买的限量款，不能第一次穿就报废。”三井摘下手套和护面镜，脱下了身上的川久保玲递给身边的同学。他光着上身，露出匀称又结实的骨骼和肌肉。
松本以一个篮球运动员的角度打量眼前的这幅身材，和身高搭配起来有些纤瘦，并且根据松本以往的经验，三井这种体质的人，集中训练也未必能有突出的进展。但是，再换个角度，只当三井是一个普通的男生，那么这个身材是很好看的，尤其天天对着同寝的河田雅史身上一坨坨紧张的隆起，三井身上的每一束肌肉都是纵向伸展的，让他本来就修长的手臂看上去更加舒展。
这就是所谓美学角度吧？东方美学角度。松本想起在M美大听过的那节讲座。
三井重新带上手套和护面镜，拎着电锯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，将护面镜推到头顶，冲松本比划，
“过来一下，帮我把这个也摘下来。”
松本走上前，三井背冲着他低下头，指了指脖子上的银色项链。
由于常年打球的关系，松本的指甲一直都剪的很短，于是很难弄开那个卡扣。三井压低了头，第七、八节颈椎骨顺着那个低头凸了出来，打从后侧面看，这个姿势，让那个很嚣张的家伙顿时有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，凛冽又脆弱的感觉。
“你会不会弄啊？”
三井垂着胳膊，低着头问道。香水混着汗水，汗水又混着洗发水的一股气味，随着那个声音一起传递过来。
“别动！好容易抠住的，你一动又跑了……好了。”
松本紧张又笨拙的在三井的后颈上操作着那个精密仪器，终于抠开了并不复杂的项链卡扣，拇指和食指的指甲都弄得生疼。那是一个精致的铂金项坠，坠子是空心圆里套着两个汉字【十四】。
“帮我拿着。” 三井转过身来对松本说，挺着一副精瘦胸膛，用带着手套的手拉下护面镜，拎着电锯，“你们俩都站远一点，再远点，都用手挡着眼睛，小心溅到木屑。”
木屑飞溅，一片噪声中，三井锯开那一根圆实的木料。
松本和那个男同学站在一旁，遮着眼睛。松本透过指缝，看着三井带着护面镜，一副电锯狂魔的帅气架势，看起来很舒服的头颈肩比例，有漂亮腹肌的腰线，修长结实的手臂和一对匀称的肩胛骨…… 一股好闻的木香气味充满整个角落。
8.
转眼是盛夏，学期考试临近。各个大学运动社团之间的夏季赛事也在有序筹备中。
这一天，松本在新横滨站前的空场碰见了三井。三井刚刚出站的样子，而松本正打算去乘JR回东京。
“哇塞！怎么会在这看见你！” 三井很惊讶地迎上去。
“帮我家队长到横国大跑腿，送点东西，顺便看望我秋田的学长。”
松本是土生土长的秋田市人，初中一起打球的一位学长现在是神奈川大学生体育联合会的干事。
“正好我要去南区，一起吧！”三井开心的建议说。
“呃……我是早上出发过来的，现在要回东京。”
“哈？！”三井十分诧异看松本，“这么神速？你那是什么作息？自卫队员么？”
“什，什么？” 松本一愣。
“还有啊，你都到横国大了，你学长居然不带你去中华街转转？就这么快把你给打发回去了？”
松本连忙辩解：“学长有请我吃午饭。他留我在横滨呆一天，是我坚持要早回。”
“现在不是连休假么？你们晚上还有训练？！”
“没有，最近学校文化课程考试，晚训暂停了。”
三井一脸的不能理解，
“那你着急回去干嘛？”
“队长拜托我的事情办完了，横滨的学长还请吃了饭，我不回去留在这里，岂不继续给人家添麻烦。”
“你这人怎么活得这样教条？” 三井不开心地白了松本一眼，“下午不是没事了么，跟我走吧，帮我点忙。”
“呃……诶？……”
松本脑子还没转过劲来，人就已经被三井拽上了路。
“我正好想把一大堆的东西带回到学校，但一个人拿不完，拜托我妈开车送的话还得被她啰嗦盘查一路。正好抓你做苦力了！帮我提点重物，回去请你吃大餐。”
“哦……那要多晚才回？”
“今天就别回去啦！肯定让你有住的地方。你先陪我去南区和镰仓，买点东西，再和我去趟湘北高中。晚上在藤泽有个聚会，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“……你们的聚会我怎么好去？”
“是流川的送别会，都是你见过的人。”三井拽着松本一边走一边豪爽的说：“在一起热闹一下嘛，你那份我请了！”
9.
原计划下午在S体大图书馆里吹空调K书备考的松本，莫名其妙的迎着炙热，陪三井在神奈川逛起了街。
流川要去美国了，明天的飞机。三井学长要给学弟买些礼物饯别。
“我说，既然你人都来了，就不打算给泽北买点礼物吗？” 三井一边挑着湾星队的棒球帽，一边问松本。
“……啊？” 陪逛无聊而开始走神的松本被问的一愣。
“你看呐，你和我一起来神奈川这事，流川一到美国就会告诉泽北君的。你要是不给泽北君捎点礼物过去，他该多难过。”
泽北会难过么？还有，好端端的我干嘛要给他捎礼物？松本心里这样想，但这种无情的话不太好直接说出来，于是他看着满眼的棒球帽，应付三井道：
“没有金鹰，我们那里比较支持金鹰。”
“没有金鹰你可以买一顶巨人嘛！我听流川说泽北君老家是东京的。”
“哦。”松本就挑了顶巨人队的帽子。
“看你那一脸的不情愿。”三井朝松本瞥嘴。
“诶？有么？”
“我真的得提醒你，你要是太小气，泽北君该觉得很难过吧。”三井对松本说：“同样是学长，看看人家流川君的学长，再看看自己的松本学长，对比也不要太明显好吧。再说，整个那一个州的篮球队就他们两个日本留学生，泽北君一定是会寂寞想家的，你给他多捎些东西，他在那里就像是拥有了来自故乡前辈的关怀……”
“好了，你不用说了，道理我已经懂了。”
松本连忙打住了三井。
他不买礼物，一是觉得和泽北交情没那么深，二是送礼苦手星人根本不会买东西。既然都被这样说了，松本在心里想：今天三井你买什么我就买什么，事关在大洋彼岸展现故乡人文关怀，东北学长绝不可以输给关东学长，流川枫有的，泽北荣治一样也不会少。
松本就随着三井开始了走街串巷的买买买。从高中篮球联赛吉祥物T恤，到各县的陶土吉祥物，从大佛像的Q版周边，再到八幡宫的平安御守……
印有浮世绘图案的长条毛巾，三井挑了一款歌川广重的富丘图。
“我说，这东西也太花俏太老土了吧，不会被嫌弃么？”
松本疑惑的问，但还是拽了一条北斋的神奈川浪里。
“在这里是老土，在美国没准是时尚。”三井一边翻看着北斋一边说：“当年那些印象派大师，马奈啊，梵高啊，布拉克蒙啊，看见塞包装盒的江户茶水间小广告，都一幅幅的用烙铁熨平整了裱进画框里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松本点头，又拽了一条清长的歌舞伎者。
10.
晚上，在藤泽和镰仓之间的一家小餐馆，流川的送别聚会上，松本看见了几张昔日曾见过的面孔。
“6号啊！”红脑壳指着松本大声说：“咪叽啊，这个和尚二代目号也是6号！”
和尚二代目，那是什么？谁允许你小子这样叫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前辈？松本这样想着，嘴里却问出了句：
“为什么是二代目？一代目是谁？”
“一代目就是小和尚头啊！”
“哈？”
“一代目是泽北，你是二代目。”三井替红脑壳解答了。
“可我是泽北的学长啊！凭什么他是一代目？！”喂，搞错重点了吧！
神奈川打篮球的都是一帮秀逗神经病。但是真像河田说的那样，神奈川打篮球的怎么全是帅哥呢？海南的大眼儿君、海南的长毛君、湘北的豆丁小飞侠、湘北的红脑壳、陵南的刺猬头，还有三井，这一桌子人除了自己之外，就没有一个不帅不潮的。而今天的主角，是女球迷最多的湘北的鸟窝头小白脸。
鸟窝头小白脸和当年的泽北真有点像啊……
就着席间热烈而不能全懂的气氛，松本回忆起了自己上高二那年，一年级的泽北顶着蓬松松的鸟窝头和一张好看的小白脸，来篮球部报到。
山王工高几乎是所男校，女生极少。泽北每天上学、放学，在山王工高校门前露脸几次，两个礼拜后，连隔壁学校的女生都开始给他递信。
河田雅史就愤然了。
泽北球技强得不像是高一的，脸好看得不像是山王队的。这种异类呆久了，岂能得了！已经发育得颇为彪悍的河田，语言加武力威胁，勒令泽北尽快将发型与篮球部其他队员保持一致。
在堂本教练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下，泽北被拽到学校附近公共澡堂，在生于昭和中期大爷的理发推下，推出了个河田雅史同款发型，脱胎换骨成为山王队正式一员。
那一天，泽北哭得稀里哗啦，此后的连续一周，每当摸到刺刺的光头，都会涌出几滴悲伤的泪。后来，泽北凭借着本能的审美感悟，在昭和大爷那里几经调整，才将河田雅史同款，改造成稍微时尚的和尚一代目发型。
再后来，顶着小和尚头的泽北，依旧被隔壁学校的女生们送水送零食、送毛巾，送T恤，毫无争议性的被赞是“山王队史上第一美男”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松本桑也是6号啊！喂，你高三那年怎么就跟6号杠上了呢？”
是豆丁小飞侠的声音，将松本从回忆中拉了回来。豆丁掰着手指头对三井说：
“翔阳的6号，海南的6号，然后是你们陵南的越野，也是6号……”
“没错，神桑去年是6号！”长毛君兴奋地嚷嚷：“我现在也是6号了，耶！”
“你看看啊，咪叽，是不是这样啊？”
“诶？……让你们一说，还真的是呢！” 三井恍然大悟地笑。
为什么突然就针对6号了？……6号到底怎么了？
“哈哈，看来三井前辈比较受6号的欢迎哦。”
刺猬头大帅哥轻轻的随口一句，松本脸开始有点热了。咪叽？那是什么？被一看就是个傻瓜的红脑壳学弟叫咪叽，居然还答应，答应的还如此溜。
“嗯…作为曾经6号中的一员，想问三井前辈，在这些6号中，给你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谁呢？”
海南的大眼儿君COS采访记者，微笑着将一个看不见的麦克风递向了三井。三井望天思索着，顺带扫了坐在旁边的松本一眼。
松本脸又有点红了，心想多亏喝了点可乐调制的杰克丹尼，不至于遭人怀疑。喂，6号是个什么梗？三井你想说什么？"我对山王队的6号印象最深啦！" 是么？——混蛋啊！你要这么说的话，我可该怎么往下接......
"哈！那个，翔阳的那个啊！！"三井突然拔高了嗓音的一句话，打消了松本的满心顾虑。
"哈哈哈哈哈哈——"
满桌子的人像是同步想起了什么，也都跟着笑了起来，红脑壳嚷嚷着："到底是那个仙道二号啊哈哈哈！"
刺猬头手拄下巴望着天花板，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，"哈哈真是伤脑筋啊......"他笑着看松本，指着自己说："前辈你瞧，'仙道二号'也是我的上届前辈，我是一号呢。"
松本看着刺猬头微笑，心里想，蠢，自己刚刚在那想什么呢？三井印象最深的6号可是"仙道二号"，就是仅次于眼前这个大帅哥高中生的神奈川县6号。
等等，比刺猬头大帅哥再高一届的翔阳队员，高一高二时IH上应该有见过的啊......会是哪个呢？同届的只记得那个左撇子娃娃脸了，还有一个替补中锋，瘦高个戴黑框眼镜，特别擅长勾手投篮......他们两个人，高三的时候谁是6号么？高三的Winter Cup上，神奈川出线的可不就是翔阳队么？去年大家都上高三，6号是哪个?......堂本教练对大家的要求是：用最认真的态度，对待每一个普通的对手，如今有愧于山王队的队训，那个6号给三井印象最深，他却如何也想不起来......
诶？三井对谁印象深，和自己有什么关系？干嘛要如此上心......
——当然有关系啦！！！
满桌子神奈川队员开始回忆翔阳6号，大概是他们合宿的时候，分成两组玩和对方对视不眨眼的游戏，结果那个翔阳6号一对上三井就秒输，好胜心很强的娃娃脸队长被那6号拖惨了后腿......
松本听不太懂，只是保持着礼貌装作在听，脑里开始开小差。
为什么这么在意三井的回答？因为高三那年被三井给坑惨了——王者山王历史性的IH游轮，自己基本是第一罪人。
虽然堂本教练安慰说责任在他，上半场就不该让美纪男打那么久，疏忽了泽北心性不稳等等等。虽然以前也不是没输过，胜败乃兵家常事，偶尔败几次有好处的这些大道理都懂。虽然球队很快就恢复了自信，训练比赛一切照常，虽然遵照计划考进了日本最好的体育大学。但是，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，自己成了队友们闲暇时的笑话。
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。
笑话从来都是在深津、河田、野边、泽北那些傻瓜的身上发生，松本一直都保持着低调，不十分热情，也不排斥的坐在一旁，看那一群傻瓜们表演笑话。而终于毕业前，自己沦为了大笑点。
"你骗人呐~~~ 你不是说已经累得抬不起胳膊了嘛？！"
泽北一脸惊诧、可怜又关切的寻问；河田用万吨巨轮般的吞吐量回答道：
"——对！我骗你哒！！"
全队的人哄然大笑。
好容易泽北滚去美国了，深津和野边又开始接手。
"喂，我到底是谁，回答我！我是谁？说出来啊！呦~"
深津将哆啦A梦式的囧音，活生生的压出一抹低沉冶艳之感来cos三井寿。
"你是三井啊——我都已经说了啊！！！"
野边能多傻就多傻地cos着自己。
又是全队人的哄然大笑。
这些个梗一直玩到毕业都没被他们给玩腻。
然而，害自己饱受一群傻瓜摧残的主犯，竟然最在意的6号都不是自己？这是什么个情况，松本啊，你也太惨了点吧......
正想到这时，三井拿出了下午扫购的满满一口袋东西，递给坐在他另一边的流川。
"给，拿去吧！时间不多，看见有什么有趣的就都买下来了。"
流川接过三井递上的一兜子东西，看也不看一眼就放在一旁，看着三井说：
"......前辈。"
真没礼貌，松本想，接着也把自己那一兜子东西递给流川，
"那个，是我买给泽北的，拜托你了。"
松本还想跟流川学弟开个玩笑：东西都一样，你两个一人一份，可别打架哦。但是流川冷淡的眼神令他退却了。
11.
当晚，松本拒绝了一伙人的续摊邀请，去横国大学长那里住了一夜。流川中午的飞机，松本和三井相约第二天九点半在巴士站碰面，一起去羽田机场。
他们到了有点迟了。流川已经办理完托运，只背着个轻便的双肩包。三井从家带出来的两个大号旅行袋，他把它们都推给了松本，一身轻松的过去和流川聊天。松本发现送机的只有三井一个，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其他人都没来。
"到了美国别再像这样，一天冷着脸不说话，平时要注意沟通，不要对谁都爱理不理的，还有，好好学英语吧，就你那破口语，英文方面的问题多向泽北君请教......"三井对流川说。
"噗。"
松本守着三井的两支大拎袋，在一旁低头强忍着笑，没好打断兄弟俩的惜别。
"......记得打电话哦，大家的电话都记下来了吧？安西老师的？你学姐的？仙道的？......"三井问一句，流川就点一下头，"电话簿可千万别弄丢了啊！你这个笨蛋！"
"前辈......白痴！"
流川看着三井，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其抱住了。
"混蛋！跟你说多少次了，不许在外面这样叫我！"
三井皱着眉头，脸贴着流川的脸颊，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鸟窝头，他被流川越楼越紧，"你小子觉得在公共场合我就揍不了你了是不是？！"
松本觉得不对劲了。
这俩人一看就是......不对劲。
要是把三井换成个女生呢......哎，就对劲了。诶？也只能说姿势上是勉强对劲了，可是对话也还是奇怪啊。
终于，两人抱到没什么可抱，鸟窝头也揉得更像鸟窝了，才松开了对方。流川望了一眼三井，头也不回的走过了安检线，身影消失在隔断后面。三井寂寞的挑了一下眉毛，走向松本身边，
"走吧，我们该回学校了。"
两人一人拎一支旅行袋，又往去东京的电车站方向走。
"都是些什么呀？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去？"
"搬迁啦搬迁！"三井开心的回答说："我在学校附近找到了很合适的单间！下学期就一个人住了，不用再跟短大的学弟挤一间屋了！爽吧！"
"哦。"
松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。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会，松本终于忍不住问：
"你和流川......怎么回事啊？"
“嗯？什么怎么回事？”
“你们两个……”松本觉得已经到这个地步，没必要刻意回避了，“你们俩……不光只是前辈后辈的关系吧？”
“诶？这都被你看出来啦？！”三井看着松本，一脸看似诧异的神情。
松本狠狠瞥了下嘴，送个机，当庭广众的抱到那个份上，傻子都能看出来啊！
“我喜欢流川啊。”
三井天真无邪的浅浅一笑。松本又嗯了一声：
“嗯，我看出来了。”
“流川也喜欢我，还是他先和我告白的呢！”三井有点得意地说。
“哦，” 松本回应：“以后就是异地跨国恋，也蛮辛苦。”
“没有，已经分手了。”
“诶？分手了？”
“是呀，都分手很长时间了，你看不出来么？”三井问。
“看不出来，感觉你们俩完全是热恋期间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热恋的话那小子非把我亲到喘不上气来不可。”三井咧着嘴说。
松本听得心里一凛，掀起千层浪，连话都不敢接了，但仍扮作一副见过世面波澜不惊的表情。
三井皱起眉毛，嘴唇撅了起来：
“嘁，分手了我也还是他学长啊！那个死小鬼，从来就没大没小的。”
“怎么分了？”
“和那家伙谈恋爱……简直是累死！”三井仍旧皱着眉头，“没法放轻松，总是放心不下他，天天都担心他打球时是不是蛮干，会不会受伤，天天担心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，唉，你是不了解我们的那个死小孩，情绪真是超级大条……”
松本听得有点愣了，这个无时不刻不在替一个人担心的人，是三井寿么？
“流川以后一直都想打篮球的，美国是他所向往的环境，而我也不打算去那里，于是，他刚和我说要去美国，我就认真考虑，最后和平分手，哎，这样反而对谁都好。”
“哦……” 松本闷闷点着头，“怪不得你给流川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“怕那小子想家，给他留一点想念吧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呃……等等，好像是有点什么不对劲的事……
三井和流川……是那种关系。所以，一个去美国了另一个送了一大兜子东西。
那么松本稔，你和泽北荣治属于什么关系呢？你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对方去纪念的羁绊呢？你们俩，是不是只是最普通前后辈队友？
那么，松本，你照着三井给流川的礼物清单，一项不差的给泽北置备的一套：平安御守、吉祥御守、篮球纪念T恤、全日本纪念T恤、星座守护石、棒球帽、毛巾……这些暧昧不清的东西，还拜托流川千里迢迢送到了美国，这是非常奇怪的，会引起很大误会的行为是不是？！
“你和流川的事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？”松本郑重地问道。
“这种事，你不问让我怎么说。”三井回答。
“所以昨天你挑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又傻乎乎的东西给流川。”
“我们俩，算是彼此初恋了……”三井停住脚步，仰起下巴，微笑地叹了口气：“我当然知道买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傻乎乎的东西，但初恋就是这样啊，越是傻乎乎的东西，就越想买下来送给对方是不是？他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日本……”
松本已经被绕进去了。
“等等，三井呐，昨天，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劝我的！”
你是要我在大洋彼岸展现东北地区的人文情怀。
“可我也没让你跟着我买呀！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……”三井撇嘴瞄了松本一眼，“嘁，普通关系的男生之间哪有相互送毛巾的？”
“对呀！怎么不拦我一下？！”
“哈？我看你连毛巾都毫不犹豫的一买就是两条，谁知道你对泽北是什么想法。”
“——我对他没想法！”
松本高声抗议道。泽北走了，山王少了个傻瓜哭包，说实话他还有点高兴呢。
“那你惨了，送T恤毛巾这种东西，估计会被误会吧。” 三井轻轻松的摇了摇手，朝松本背上拍了一下，“哎，送都送了，就别想那么多啦！快点走吧！”
是啊，我还能想什么？三井寿我快被你给坑死了啊你知道不知道！！
TBC.
